顾尘之

我也没想到写了这么多。
下一章大概可以完结，终于可以开车了。

4.
那次被喻文州在门口抓了个现行后，黄少天也没去找喻文州麻烦，倒是喻文州时不时过来帮外婆洗洗菜、晾晾衣服。
外婆每次看他都笑呵呵的，好几次想留他下来吃饭，但都被他摇头拒绝了。

年纪相仿的他们，一来二去也就熟了。饶是开始看他有点不爽的黄少天也不得不承认，喻文州确实是个很值得交往的人。
他虽然还小，但总归是耳濡目染，懂一些人情世故。
弄堂里的人鱼龙混杂，大多数人都因生活压力所迫，忙忙碌碌，脸上的表情也总是麻木的，或者整天无所事事，只会抱怨生活的不公。
他们看上去融融洽洽，背地里却又往往换了张嘴脸。
数落别人的种种不是，在小事上斤斤计较，为自己的一丁点好处不折手段。
像极了这个弄堂。
偌大的天地，在这里面却只能看到井一般大小的天空。偏偏一个个窗格还把人心也划成了一块块的，边界分明，互不干涉。

黄少天躺在空地处摆着的太师木椅上，一晃一晃的摇着大蒲扇，看着喻文州在自己面前，举着高高的晾衣杆，踮着脚，勉强把黄少天和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挂上牵在半空中的绳子。
喻文州的腰从衣服里漏出了半截，隐约有道长长的伤疤。黄少天盯着那里看了半晌，又把视线挪开了。
“明天我跟你一起去买菜吧。”
喻文州举着湿淋淋的衣服转过身，不明所以地看向他。
“我……我想体验一下生活嘛，而且你买的菜都不好吃，我要自己去买肉吃。”
“哦。”
他似乎没什么反应，应了声又接着晒衣服去了。

黄少天生气的把手里的扇子摇的呼啦呼啦响。

“那明天七点我到门口等你哦，别又睡的跟猪似的。”
“你才睡的跟猪似的？！”
被嫌弃的黄少天开始思考这个决定是不是对的。

5.
结果第二天，黄少天还是睡过了头。
他迷迷糊糊给喻文州开了门，然后在他一脸“我就知道”的表情中转身去换衣服。
等他换好衣服出来后，喻文州已经给他打好了洗脸水。
看着他还处在状况外的迷离的眼神，喻文州无奈的摇了摇头，把他拽到自己身边，不由分说的把牙刷塞进了他的嘴巴，又递过去漱口杯。
黄少天接过来开始机械的刷牙。
喻文州等他刷完牙，又拿浸着水的毛巾往他脸上糊。
这下黄少天是彻底清醒了。
他被冰凉的井水冻的一哆嗦，“你你你你干嘛！谋杀啊？！”
喻文州白了他一眼，“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，还说去买菜，这个点，菜来买你还差不多。”

有错在先的黄少天很怂的哦了一声，乖乖的洗起了脸。
喻文州叹了口气，拉了拉他的衣服，“穿反了。”
“啊？哦。”
黄少天低头看了眼自己穿反的衣服，随手脱了下来，换了个面，又穿了回去。
旁边的喻文州似乎倒吸了一口凉气，黄少天茫然地朝他看过去。
“没事，”喻文州垂下眼睛，眼神在阴影下明明灭灭，看不真切，“踩着自己脚了。”

这年头还有人自己踩自己脚？帕金森？
黄少天砸了咂嘴，向喻文州投去了同情的眼神。

6.
“想吃什么？”
黄少天把手背在脑袋后面，左看看，右看看，只觉得眼睛都被五颜六色的菜给晃花了。
“……肉”
“……”
喻文州没再理会他，自顾自地去摊子上挑拣起来。
黄少天跟在喻文州身后，听着他熟练地讨价还价，开始的新鲜感已经被磨的几乎没有了。
他走远了两步，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。
“哎哎，文州文州，”他把喻文州拉了过来，指着那个绿色的长条，“这黄瓜怎么这么瘦不拉叽的，这也能卖？”
喻文州看了他一眼，面无表情，“这是秋葵。”
“……哦”

等喻文州把还企图瞎跑的黄少天抓上了自行车，放好了大袋小袋的菜后，已经九点多了。
黄少天坐在后座，哼着小曲儿，悠闲地晃着腿。
“别晃了，再晃就要倒了。”
“你行不行，不行让我来！”
喻文州没说话，依然不急不缓地踩着脚踏板。他背后的衣服被汗打湿了一块，贴在他身上，好看的腰线一览无余。
黄少天眨了眨眼睛，鬼使神差地把手放在了他的腰上。
自行车猛地一晃，黄少天险些被直接甩下来。

“卧槽你干什么！会不会骑自行车啊？！”
喻文州稳了稳龙头，“这话应该我问你吧？你吃我豆腐啊。”
黄少天觉得脸有点烫，“谁，谁吃你豆腐，我…我就是想看看你怕不怕痒而已！”
“不怕。”
“你骗人！你刚刚还反应那么大！”
喻文州挑了挑眉，“不信你再试试。”

黄少天自然不信，又伸手去挠他的腰，结果喻文州这回居然真的动都不动一下，连点肌肉反应都没有。
黄少天不服气，又去挠他的咯吱窝和脖子，喻文州依旧静如止水，面不改色。
“现在信了吧？”
“你…”黄少天气的说不出话，半天憋出了一句，“我外婆说了，不怕痒的人没良心！”
“哦，是吗？”
“是，你就是……嗷！！”
黄少天被猝不及防掐了一把腰，整个人都差点直接蹦下了车，幸好喻文州赶紧伸手扶住了他。
“你你你你……偷袭！”
“干嘛？只准你挠我，不准我挠你啊？”喻文州勾起了一边嘴角，“不过，看来少天很有良心嘛。”

7.
两人一路拌着嘴，穿过了大街小巷。等进了弄堂，两边窄了，路也变得崎岖不平，喻文州索性下来推着车走。
黄少天也从后座跳了下来，先一步蹦跳着进了门。
他刚一进门，就看见弄堂里的人都聚在了楼下，表情各异，害怕的，担忧的，幸灾乐祸的，但无一例外的都看着二楼某处在小声议论着什么。
黄少天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，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。

“少天，你帮我提……”
黄少天猛地回头，俩人视线恰好撞在了一起。
喻文州顿了一下，脸色逐渐变得苍白。
周围嘈杂的议论声突然就沉了下来，几乎将黄少天的心都要碾碎。
没等黄少天开口，喻文州就朝他直接冲了过来，把菜往他手里一塞，然后就径直跑上了楼梯。

TBC